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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赌 —— 一丝不挂过集镇(林贵福传说故事之四)【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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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5-9 12:10:5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原创文学,谢绝转载】——(开县民间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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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赌——一丝不挂过集镇
                                     —— 林贵福传说故事之四
                                                               野  神


      大家看到这个题目,可能会说:这有什么稀奇的?也值得当故事来摆谈,我们也见到过因为精神失常的疯子赤裸着身子在大家上走,引来人们指指点点。先别急,待我慢慢说来,你就知道这里的“一丝不挂过集镇”是怎么回事。
      大家知道,按照今天的心理来看,如果徒步从临江镇走到镇安镇,还是有比较长的一段路程的。可是,在没有公路交通不便的过去,大慈山、九龙山的人到镇安镇、临江镇、开县城或去赵家场、陈家场、中和镇赶街赶集,却是十分普遍的。更不用说临江的人到镇安场来赶集了。记得在我小时候,父母就经常带我到镇安场赶集。
      当时,林贵福的名声传遍了开县的各个角落,都想一睹他的尊容,还希望能与之较量较量,希望出个什么特别的点子能够难住他,这可是当时很多人的想法。但是,按照一般人的理解,有些几乎不可能做到的事,居然也难不住他,林贵福都能够运用他的机智巧妙地达到目的。一些爱打浑的人总是挖空心思,出的招也越来越损,而林贵福的名气因此也越来越大,他的故事也越来越多。
      这天,林贵福也来到镇安场赶集。有几个年青人坐在集镇西头的黄葛树下乘凉,一看就知道是本地人,还是公子哥儿的穿束,看那派头家里应该是很有钱,说话也带一点点流里流气,但也不是那种特别的“下三滥”。他们几个在那里正说得眉飞色舞,在吹林贵福的龙门阵。其中一个说:“都说林贵福本事大,哪天遇到了,我来‘考考他’,我就不信难不倒他!” 正说着,林贵福也碰巧走到了这里。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林贵福!”林贵福马上应允了一声。几个年青人一听“林贵福”三个字,马上来了劲。虽说林贵福名气很大,可是在那个年代,除比邻的乡亲们外,很多人并不认识他。
      “哪个是林贵福?”刚才说话的年青人问。
      “我就是!”林贵福不慌不忙地应道。
      “嘿嘿!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我们正说着你呢!你就来了。哈哈!”
      “我有什么好说的,还不是长得跟你们一个样?一个鼻子两个眼,两只耳朵一张嘴,两只手来两条腿。头上没长角,腋窝下面没生翅膀,也不能到天上飞。”林贵福随口便答。
      “那可不一样。久闻阁下大名,如雷贯耳啊。听说一般人只有一个心眼,聪明的人要多一个,可是你呀!起码有十个心眼。哈哈!……”说完,其他几个年青人也跟着起哄。这时,赶集的人已经聚了一大堆,顿时一片笑声。大家想,今天有好戏看了,有林贵福在,可是难得的机会,绝对不能错过。好多人干脆停下自己的事,先瞧瞧热闹再说。
      说话的青年把林贵福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一番,确实没有发现他长得有多么特别,如果走在人群中,的确一点也不会醒目:约摸三十来岁的年纪,中等偏上的身材,显得单薄了些,一件蓝布长衫挂在肩上,还有点空荡的感觉,穿一双半旧的草鞋。略长的脸有些清瘦,稍黑的脸上还透着一丝俊秀。总的来说,如果站在人群中还略显白皙,但也夹杂着黄铜似的色泽。当青年的目光移动到林贵福的眼时,露出了一种不易觉察的惊异,林贵福明亮的眸子在深邃中透着一股刚毅,然而又是那么的俏皮,骨溜溜转着。很快,这种眼神却忽然消失了。“心眼都只有一个,如果多一个,那就是枪眼了。”林贵福说话时一点也不笑,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这种冷幽默最具“杀伤力”,果然,立即引起一片大笑声。
      “林贵福,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我们听说你本事了得,没有谁难得住你。我们就是不服气,今天我们打个赌,我出题你做。如果你做到了,我给你十两银子。如果你做不到,就给我十两银子。这样,大家都不吃亏,你敢不敢?嗯?”
      “真的吗?” 林贵福从来就不怕别人在这方面挑衅,“那得看你出的什么题?违法乱纪的事,我可不敢做。”
      “也不是让你去干违法乱纪的事,我是想让你赤身裸体从镇安场的这一端走到这条街的那一端就可以了。哈哈!”那个青年的话还未说完,自己就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林贵福,你敢吗?哈哈哈……”
      “别慌,还有个条件没有说完。”在场的好多人早就笑得连眼泪都已经掉下来了,捧着肚皮笑得直不起腰来。
      “什么条件?”林贵福很冷静。他心想,即使我不为了钱,我林贵福不会输这一口气。
      这是一个非常奇特的场面,所有其他的人都已经笑得不能自已,前仰后合,有的就快要背不过气来了,可独独林贵福一个人像没事人一样还在讨价还价。这就是林贵福的水准,谁叫他是林贵福呢?
      “等一下!”那个青年用手势让林贵福等他一下,让他别忙催自己说话,再指一指自己的胸口。意思是笑得还没有完全缓过气来,等一等再说。
      终于,大家都缓过了这一口气,小青年也镇静了一些,说:“当然,我知道,如果一个人把脸不要,光着身子去走一圈不是办不到。但我李二公子的钱可不是那么容易输的,对不对?你去走一圈,还要做到,大街上的人不得嘲笑你。”然后顿了顿,“这样,你敢不敢打这个赌?”说完,人群一阵骚动:
      “这太难了!”
      “绝对做不到,为了钱去走这一趟,是勉强得行的。但要别人不笑话你,这简直不可能。”
      “这个,肯定做不到。”
      “这个赌,太绝了!”
      “这个条件,太苛刻了!应该换一个。”
      ……
      “不行,就这个条件。不行的话,可以不赌嘛!”出题的青年坚持说。
      所有的人都直摇头,觉得这回的热闹恐怕就要这样收场啰。
      “好!赌就赌!但我也有几个条件。如果你同意,我们就成交。”林贵福十分平静地说。
      “什么条件?说来听听。”
      “第一,至于什么时间去走,由我决定,今天是五月初二,以两个月为限,超过两个月,我做不到,就算我输。第二,在我完成这件事之时和完成后一刻钟之内,你们几个在现场不准说话,先装着没事人一样。第三,找个信得过的证人,我俩立个字据,各自先把十两银子放在公证人那里,谁赢了谁取走那二十两银子。”
      “好!就依你!”
      “啧啧!这也敢赌啊!……”
      “真是不可思议!”
      “林贵福就是林贵福。”
      “只是不知道林贵福啷个来做?”
      “啊!”
      ……
      这里,姑且不说林贵福与这几个公子哥们如何签订协议,林贵福又是如何凑足押底的十两银子的事。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就是一个多月过去了,镇安场又过了好多个赶集的日子,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而然。今天已经是六月十五日了,前几天下了几场暴雨,河水涨满,恰好又逢上镇安场赶集,曾经看到过林贵福与青年公子哥儿打赌的见证人恐怕也早将这事给忘了。公证人和那个打赌的公子哥儿以及他的几个同伴虽然没有忘,但也不催促。他们相信林贵福这次是输定了。
      因为大河涨水,无法过河,只能乘打渔船过河赶集了。过得河去,镇安场上人山人海,吆喝叫卖声不绝于耳。过河的人群来来往往,好不热闹。
      林贵福看到眼前的景象,心想,时机到了。他马上找到公证人和那个打赌的公子哥儿,说:“今天,我就完成你出的题。”“真的?!”公子哥儿还以为林贵福是开玩笑。“真的!” 林贵福很干脆地回答。公子哥虽然还很纳闷,但马上笑嘻嘻地说:“好!我看你是怎么走的?”
      “你们只管看着就行了!”
      林贵福说完,径直走到河边,直接下到河里,衣服一下子全部湿透了。只见他一边脱衣服,一边跟一个“船板蹬儿”吆喝了几句。然后,他接过“船板蹬儿”递过的撑船的竹篙扛在肩上,爬上岸,一丝不挂,疯一般地狂奔。他一边跑,一边拼命地喊:“快闪开!快闪开!街那头船翻了,救人要紧啦!……快闪开!快……”
      “快闪开!快闪开!街那头船翻了,救人要紧啦!……快闪开!快……”
      ……
      他所到之处,街上的人都纷纷提前让开一个通道,没有一个人说他什么,只知道赶快让道,怕耽误了救人。
      就这样,他边跑边大声喊叫,一口气从镇安场东头的街口通过弯曲的街道跑到街的另一端,又直接跑到河边,不慌不忙下到水里,再上岸,然后换上预先托人准备好的干衣服换上。
      公证人和那个打赌的公子哥儿以及他的几个同伴很快都赶来了。
      年青的公子哥儿佩服得五体投地,输得心服口服,连连说道:“太高了!真是太高了!……”
      公证人当众宣布:“林贵福获胜!” 并把那二十两银子全部交到林贵福的手中。当然,其中还含有林贵福自己原来押上的十两银子。
      从此,林贵福的名气就更大了,这个故事又传播开了。
      生长在现在这个时代的人,难免要问:“为什么林贵福这样做,街上的人就不非议呢?”因此,我还得补充补充,否则,现在的人们无法理解林贵福为什么这样做就能轻松赢得那十两银子,让那个公子哥儿心服口服呢?要知道,那时的十两银子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可以买半栋房子啊!
      大家都晓得,镇安镇有一个三岔河,大慈山和九龙山之间的桃溪河与从临江下来的澎溪河汇聚到一起即南河,再流向开县城方向。年长一些的人都应该还记得:从大慈山上下来的人要到镇安场去,就得过桃溪河,河面宽阔平坦,只要不是遇上涨大水,河中就搭有木板桥,也不需要踩水过河。
      镇安镇现在的桥也是新修建的,一九八九年我在临江黄家湾高中毕业时都还没有建。镇安的集镇位于桃溪河与澎溪河的交叉段。靠南山的人要到镇安场赶集就要通过一个六七十米宽的堤坝,堤坝中间有几个矮矮的桥洞。一般情况下,水不会翻到堤坝上来。但如果遇到下暴雨,山洪爆发,上游的水,光靠几个小小的桥洞是流不了的,堤坝会被洪水完全淹没。每当这个时候,从南岸来镇安场赶集的人就得乘打渔船了。大慈山上下来的人也得坐打渔船。
      于是,就有了这样一种人,他们一方面种庄稼,闲暇时在河里捕鱼挣点烟酒钱,或补贴家用。如果赶上河里涨水,人们赶集,就用打渔船帮助大家过河。人们一般称他们叫“船板蹬儿”,他们豪爽仗义,水性极好,能够在涨满水的大河里应予自如。每逢洪水泛滥之时,为了方便和安全,他们往往都是赤身裸体,一丝不挂。可从来不会有人去笑话他们,因为这已经习以为常。而且,在那个年代,“船板蹬儿”们纯粹是尽义务,是绝对不收取一分文钱的。如果遇到有人落水,他们会义不容辞地去救人,绝不谈报酬,更不会去巴心指望别人来报恩,全凭一个人的良知做事。这种品格是难能可贵的。以前经常听人讲:“你这个人真‘过恶’!还要收人家‘过河钱’。”意思就是说你这个人太不地道了,太过火了,太缺德了,连别人过河都要收人家的钱。这句话,现在已经很少有人讲了,但它就是因为这些不收“过河钱”的人而产生的。
      因此,“船板蹬儿”们受到所有人的尊重,也只有他们,可以赤裸着全身,在众目睽睽之下穿街过巷,而不会有人非议和嘲笑。相反,投到他们身上的是敬重的目光。当然,这种情形,不是唯一的,即使现在,纤夫和淘金的职业人群中也是经常有的。
      现在,亲爱的朋友,你该明白了吧!难怪林贵福一丝不挂从集镇的人群中跑过,人们非但不嘲笑他,反而主动让道,并投去敬佩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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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6-3 12:14:26 | 显示全部楼层
写的很高。塑造了人物林贵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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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9-5 10:44:01 | 显示全部楼层
感觉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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