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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回 咬断铁舌战空里能 老难受说服犟牛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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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5 18:51:2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桃源春幸福园诗会有歌谣道:
做人难,难做人,做人准则难遵循。
正直只把墙壁碰,拐弯抹角耍红人。
吾之师矣是何人?古今中外大贤人。
成功失败大有人,前事不远可鉴人!
顺情说话奉承人,迎逢拍马尽是人。
甜言蜜语易动人,直言劝友有几人?
第四十六回    咬断铁舌战空里能   老难受说服犟牛筋
千夫所指,不疾而死;
人生无为,岂不可耻。
强权真理,忌歪贵直;
实践检验,始得真知。
福祥说:"确实有点腰疼,哎哟,看着你那铁棒子老侄害怯火"
空里能伸着脖子""了一声道:"怯火另有办法,贴膏药,按摩嘛,还有禁疼法,灵得太。你腰朝上睡平,叔给你收拾。"他张开手掌朝福祥腰部猛拍三下,拍得福祥呲牙咧嘴"妈呀,叔呀,慢些………"他在腰部贴一张不知啥膏药,口里叨叨絮絮地也不知"咕嘟"些什么,只听了几句:"……手拿宝剑,妖魔不敢;腰疼腿疼,明天好转……"吟叨一阵,又大声喊:" 好、好、好,好了,明天就好。"
福祥问:"嘟叔,这就对咧?"
"嘿嘿,对咧,对咧,按摩念法不要钱,膏药还得伍块哩!"下面就是空里能的故事。
"踏泥庄,两头亭,中间夹个空里能;
空里能,是犟熊,和人说话只叮棱。[叮棱]:指拌嘴,吵架……"
踏泥庄这个远近闻名的"空里能",六十多岁了,姓张,名叫长命,小名"嘟嘟"。他瘦高个,嘴巴尖,黑瓜皮帽小辫辫,水晶眼镜铜绊绊,既能言,又善辨,脑子装的老封建。还能说三国、道列国,端罗盘、看风水、熬膏药、摆当摊、说得水能往灯里添。
这天咬断铁牙疼。人说牙疼不是病,疼起来要人命。这咬断铁,姓董名松柏,"咬断铁"是人所共知的绰号。今年五十三岁,黑瘦猴,剃光头,为人朴实、刚正,谨慎认真,办事有始有终。对坏人坏事从不饶,真算一个"嫽咬咬"。这回他让牙疼摆弄住了,怄愁得锁眉咧嘴耷拉头,一步一哼捂着脸来到诊疗所让小华佗诊治。刚踏进门就喊:"佗子,佗子!牙疼得要命,看咋弄,赶快给叔收拾!"
"叔,口张开让我瞧瞧。"小华佗检查后,取不锈钢匙刮了刮龋洞的污物说:"大叔,你这牙疼属龋齿,里边有个洞,洞里常积食渣发酵引起牙髓炎。现在先消炎止疼,以后有必要拔掉。"
咬断铁说:"我才不哩,打针我都害怯火,拔牙能说不疼,先吃几包药试试。"
"叔,我给你拿麦芒针扎扎,咋向?……"小华佗取出了针灸针。
咬断铁只是摇手:"扎针?不敢,不敢,看着你那家具,浑身都打颤哩……"
小华佗见他执意不扎针,也不打针;就给他耳朵点了几滴自己配制的牙疼药水,包了几包配成的消炎止疼药。又给他倒杯开水端来递到手中说:"叔,先喝一次药,观察效果,不行再来。"
"好,好,佗子,再见。"咬断铁喝过药捂着脸走出门。刚走不多远,正好碰见空里能。空里能见咬断铁捂着半片脸蛋,猜出他肯定害牙疼,便开玩笑的问:"老弟,你咬啥来,莫非咬炭锨绊断了牙,痛得摸嘴揉下巴?"
他这一说,说得咬断铁眼冒金星,头冒火,伸手指着空里能鼻子吼叫着:"哼,你这货说话咋还带把哩,把你那旗旗卷了。我是咬断铁,你是空里能!你这土大夫治不了我这牙,就不算能!"
"嘿嘿,我张大夫是三级大夫,癌症都能治,你这病算个啥?进县不行进了省,进省不行还要找我张长命!你这牙疼何等小病,吃得住我老张一针。扎一针码子瞅,这个!叫你佩服我张一针让你跑一趟,嘿嘿,值得!"空里能说着捻弄着小胡子翘起几个指头又说:"长疼不如短疼,别嫌我老张耙耙重,丹阳神针保灵应!走,给你碾弄碾弄,看你服不服我老张这高明。"
空里能抡天舞棒锤听得咬断铁不耐烦地说:"哼,小华佗送我几针我都不叫扎哩,你还要三块,猪八戒掮耙耙,把人要打得搂了哩!"
"好,咬断铁,看病没人搞价钱。想占便宜治不好病!老哥有'百宝丹',治百病,治你这牙疼没麻答,送你点药,牙上一抹疼立止。只是有个条件,今后咬铁咬钢,咬狼咬狗,可不能咬你哥这老张了!大夫嘛,有挣、有敬、还有送。明码标价,说到明处,老哥就送你喽!"空里能硬是扯着咬断铁去搭药。
"咦,不疼了。"咬断铁试咬了咬牙说:"怪,真的不疼了。"
"嘿嘿,看哥这两下子咋向?神妙绝招,刚提到扎针抹药,把病都吓跑了。这叫'八仙驱病神咒 ',念了它省得花钱受疼,这手段就是我老张这神医的绝妙处。"
咬断铁知道是咋回事。听空里能的话,气得直跺脚:"岂有此理。我刚才吃过人家小华佗一包药,起效咧,胡扯你的八仙神咒!没栽树,还想摘桃;没动一枪一刀,咋能赖成你的功劳!小华佗他说我牙有龋洞,给里边塞个药棉球,耳朵还点了药水哩。"
"哈哈,小华佗有屁本事,肚子疼点眼药,实在可笑!"空里能轻蔑地说:"嘿,他又不是大华佗,真华佗。华佗是神医,你老哥能念咒驱邪,又善擒魔捉妖;病有四百四样,药有八百八方,都在老哥肚子包本哩。你看谁是神医!谁是华佗,嗯?……"空里能听说用小华佗的药见了效,心里很不服气。
"张老兄,不是兄弟对你有意见,你有点太不像话啦!发家致富要走正路,何必弄那歪门邪道。既然病有四百四样,药有八百八方,为啥说你那'百宝丹'能治百样病?神医华佗医术精妙,他曾说过'信巫不信医,非其治也。'你装神弄鬼,胡吹冒撂,难道华佗就是你这油混子[油混子]:指不务正业,东蹭西刮,游手好闲的人。么!人家郭大夫医德高尚,实践经验丰富,'小华佗'这外号不是我起的,是群众送的,这是群众对他的尊敬和爱戴啊!"
空里能简直忍受不了咬断铁的挑战,他恼羞成怒,气得面目发青,像个猪肝子,"吁吁"直喘气,他嚷着道:"咬断铁,我老张和你无仇无怨,你咬住死不丢,存的啥心,嗯?你想咋,就直说!"
咬断铁声更大了:"老哥,我想教你改邪归正。听人说,你出门卖当,拿浆糊鸡屎摊膏药,欺骗群众钱财,这太不应当了。尽管还有人上你那钩,信你、找你、给你送钱。请问,你还有良心么!"
"良心,嘿嘿,咬咬兄弟,这金钱社会,发展经济么,良心能值几个子?……"
咬断铁听了这番言语,朝他唾了口说:"呸,亏你也能说得出。劳动致富光荣,招摇撞骗可耻!你成天喊能治癌症,请问你究竟治好了几个?都是那达人?姓啥,叫啥?咱去问问。你说,咱敢不敢做实地调查!"
"这,……唉,老弟……"
"你老哥很精灵,精的是登天打老虎,见不得别人米汤碗起皮;放人家小华佗的冷枪,这居心何在!"
"这……唉,老弟呀……"
"你好吃懒做怕动弹,竟然脸上贴的钱!应当手搭胸口想一想,对人民贡献的是秤锤,还是铧铁?你如今也成了富裕户,你这富裕户难道也值得恭喜么!你歪歪柯杈多的了得,今天我'咬咬'专扳你这拐来了!你说钱弄到手就算本事,请问,像你这能耐对人民,对四化建设有啥贡献?你说!"
"这……"
咬断铁真是咬住不放,越说越有劲了,他放大嗓子吼:"你是蛀虫、拦路虎、绊脚石!"
"这……哎嗨哟,老弟,别咬了。咬咬兄弟,得罪不起哟……"空里能耷拉着头想溜又溜不脱。
"你再不改邪归正,小心,别怪我咬断铁咬断你这后腿!"咬断铁越诉落越入骨,空里能越听脸越烧、腿越软。
"老弟,嫑咬了…… 哥改,哥改。哥长两只手还能叫人骂懒汉。再不做丢子孙事了,发狠心老来混个好名誉。"
咬断铁故意激将似的说:"不信你能改?说大话吧,鸭子打扮成鹅还是板板嘴!"
空里能气得直拍大腿:"你……你……太小看人咧!今后做出赢人事,弄个样样行行叫你瞅。咬断铁,不信,咱走着看!"
二人舌战结束,空里能一败涂地,他这才认了输。他也知道平常群众对自己意见大,没料到咬断铁这铁嘴铜舌说话口若喷火,烤得他像热锅中的蚂蚁,快要焦了。他往常说话爱占上风,今天险乎下不了台,他只得服服贴贴承认错误。
咬断铁说:"兄弟今天放大胆得罪了你。人说:苦口是良药,忠言逆人耳。老弟和你无怨无仇,有啥过不去哩。这不是怨,是咱兄弟互相关心,互相爱护!数落的亲,挖苦的爱,不说不嚷看的外,哈哈哈。嘟嘟哥,党的政策虽然开放了,但那些胡成乱道的事,绝对做不得哩!人人都有长处嘛,不要抬高自己,贬低别人。要谦虚,奋进!往后咱俩哥还是哥,弟还是弟。若你嘟哥走不端,行不正,别怪我咬咬给你球头子蘸蒜,咬得你脸稀巴烂!再轻狂,还要拿拳头打你这尻蛋子哩!"
"嗨,听你两个低一声,高一声,还当在吵架哩。把我急得气喘的给你调解来咧,拖架来咧,却哥呀弟呀怪亲热。哼!狗皮袜子没反正,闹啥鬼名堂?"老难受郭育德掮锄下田去,正巧碰在当面。这郭育德就是郭万的父亲。想不到三个人今天竟遇到一搭啦。
空里能拍拍咬断铁肩膀:"咬咬兄弟,今后看你嘟哥来个鹞子大翻身,敢和你'能棍棍'[能棍棍]:指农村比较聪明,什么都会的人。比贡献哩!人家''哥都锄地去咧,咱兄弟俩闲杠抬的肚子疼。现在言归正传,下田劳动去吧。"
咬断铁说"受哥,你先走,我俩掮锄随后就来。"空里能说:"等等,我也掮锄去。"二人便分头回家而去。
老难受下河滩锄地去,犟牛筋从后面跟了上来喊:"受哥,等等,一路去嘛。"
"顽兄弟,我看你笑容满面,人逢喜事精神爽,今天定有顺心事哩!"二人边走边聊。
犟牛筋说:"受哥,不瞒你,这两年运气顺扎啦,儿媳妇刚生个胖孙娃,大乳牛出了一对草牛犊;西瓜卖了壹仟捌,瓜行子套棉花,皮棉拾了二百啦,还有不少赛过鸡蛋的大疙瘩,你说叫人咋能不高兴哩!"
"唉,好难受哟……日子紧得没办法,好运不交哥这脑袋瓜,心里愁成一疙瘩,快入土了,还有一个'端扎扎'。只怪当时少计划,扑哩扑腾生个没挡刮!嗨……"老难受仰天叹了口气。
犟牛筋是村里的一孩化家庭,是他说通老婆,劝儿子儿媳做绝育手术。他一向爱开玩笑,故意抛砖引玉,便拉住话茬编了一段顺口溜:"人说你这老难受,活宝能抵万元户;不存钱粮夸活宝,儿女满堂添福寿!提起我那独苗谷,你命壮得像碌碡。你这老头子还后悔没计划,这不是抹起帽子给额颅说话哩。"
"呸,把你个抽出来的牛筋顽兄弟!人人长眼都看嘛,你偏要说那尖弯话,让人听了发牢骚。政府宣传计划生育,你瞧么,我要叫五个儿子都实行一孩化,免得溜我难受老子这旧渠渠"
犟牛筋故意开玩笑地"噗哧"笑了说:"受哥,你咋和我想的不一样哩。我只说手里有了钱,让我那儿媳妇多生几个,他们要罚要扣随便,死财没有活宝好,人多势重么!"
"顽兄弟,人常说一个和尚担水吃,两个和尚抬水吃,三个和尚没水吃。你看过《墙头记》么!老汉有三个儿子,还没人管。没办法一个儿子管一月,但是月有大小,阴历大月三十天,小月二十九天。大儿子轮到小月只管到二十九天说满了,二儿子说不够一月硬不接承,三儿子硬是立在鸡心滩,看水涨河塌。为那一天推来掀去,竟在寒冷的冬腊月,将老父亲关在门外,险乎冻成冰溜子!这也是多子多福么?"
"这……"
"牛兄弟,你今天笑容满面,我今天唉声叹气。你年龄比我小,媳妇儿子把你照管得头头是道。我给儿子娶一个,另一个,娶了四个,还有一个没娶哩。这年月,娶媳妇盖房,花钱没个穷尽,腰杆子不硬犯愁肠。谋啥事都没主张,老哥惜惶娃惜惶……这也是多子多福么!"
"这……"
老难受又说:"牛兄弟,时代不同了。男同志能办到的事,女同志照样能办到。儿子娶媳妇,姑娘迎女婿,一个能顶一个用,五好家庭有名声,老人常说:和尚多了怕念经,儿子多了弟靠兄,是实话么,一点不假!"
"受哥,据你说我劝儿子实行一孩化做对咧。"
"牛兄弟,还是你有眼光,有见识。若想让后辈人都尝尝难受那滋味,就让他们违背计划生育政策放胆生吧;反正有人民币作后盾,批评脸挺平,罚多罚少嫑心疼。若想让后辈都像你一样满面笑容精神爽,银行存的万万饷,就得劝他们……"
"劝他们?"
"唉,受哥,你说得有道理。好不好,作比较,时代不同了,我看还是计划生育好。你老弟就是这样想的,所以劝他们只生一个,不准再生,看谁能缠下兄弟这顽牛筋!哈哈哈哈……"
"不,是顽明白,哈哈哈哈……"
这正是:家事国事天下事,计划生育是大事。
人人关心户户办,国强民富万世福。
这时王炸走过来了,听他二人咕咕咙咙,也不知在议论啥哩。又听犟牛筋说:"谁敢缠我顽牛筋"[顽牛筋]:指顽固执拗,不明事理,蛮缠的人。,他在吹大气。王炸冷冷给了句:"老牛,要顽得在理,若在偏巴凹胡整,我就敢缠你顽牛筋,摔烂你哪毡帽子!……"
犟牛筋一听,气得心里直冒火,头发也竖了起来:"哼,好你个王冒失鬼!我论我那家务事,谁骑驴压你口外脊梁骨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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