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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回 郭社长事事重贤能 李书记登门拜军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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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5 18:38:2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桃源春幸福园诗会有歌谣道:
辛苦十年枉面壁,
高山流水少人知!
死了子期摔毁琴,
《离骚》一曲怀故国。
第四十回    郭社长事事重贤能    李书记登门拜军师
识人善任,各尽其才奋四化,
伯乐相马,雄驹驰蹄跃阳关。
三顾茅庐,举世皆叹玄德少,
书记登门,人民干部敬英贤。
爱社迷拍拍宋支书肩膀说:"瞅,人家志远是在城里干公司经理的坯子,能给你乡巴佬当接班人么……"
宋支书附耳对爱社迷说:"人往高盼,水往低流,各有志气嘛……"这时志远给宋支书介绍:"宋支书,这就是秦兴公司杨总经理,我的老同学。"
杨永利也喊了声:"宋支书……"宋支书上前和永利握手说:"杨总啊,你大名鼎鼎,今天能到踏泥庄作客,真是难得。"
永利只是微笑着说:"多谢,多谢。"
志远说:"杨经理今天来,要我到秦兴公司干事。宋支书在当面,他当众宣布要培养我做接班人哩。事有先有后,一个女儿许配不了两家,所以不能答应老同学了。"永利回头望见渭河大坝上的望河楼感叹地说:"好一坐望河楼!志远,谁人写这大匾?真是绝妙书法……"
志远笑道:"可不是哩。人都夸是王羲之的神笔哩。"
踏泥庄村委会为了发展旅游业,去年在渭河大坝上的拐角处造起了望河楼。峻工以后,大匾好长时间还没挂上,志远到支部办公室去找宋支书;"宋公明,大家都举荐你题写望河楼大匾哩。说你是支部书记,这匾应当你写?
"志远,你可知道书法是门艺术,题匾非书法家不可!咋能说我是支部书记就该我写合适?这叫权威垄断,违背艺术规律。我看,你爸是老书家,还是请他老人家胜任么。"
志远说:"宋支书,这事我请教过他了。他说要提倡百花齐放,不能搞青一色。他题了文化宫,翰林叔题了幸福园,望河楼得另请高明,他还说你这几年书艺锻练得很有长进。"志远抛砖引玉,还想听听宋支书的意见哩。
宋支书低头纳着闷说:"题字何常不可,可惜造诣不高。题的只能是几个字,算不上书法艺术。志远,我看不论职权大小,尊卑穷富,年龄长幼,本村外地,只要写得真好,为啥不可去求!"
"好,好,宋支书说得有理,那就按你口外办么。"志远只是点头,他很佩服宋支书讲的道理,于是便忙回家中,将求写大匾的事写成告示贴在踏泥街上,并委托开羊肉馆的杨白劳负责,那边过往人多,若有能书得"望河楼"三字大匾者,不论是谁,酬金叁拾元。
告示贴出去十多天了,看热闹的实在不少,却没人敢搭实伙。志远每天都来探问情况,他焦急地等待着。
第十二天中午,风和日丽,踏泥街上熙熙攘攘。从西边来了个南山老哥挑扁担缠簸箕的,进街吆喝了一声"箍碌盆,缠簸箕啰……"他看了告示哈哈一笑自吟着 "国家栋梁犹隐居,弹丸之地竟重贤。"看罢便到杨白劳泡馍馆择个雅座。"李师傅在吗?"
"哦,来啰。先洗先洗,坐下喝水!羊肉泡,答声到;喝酒菜,你点报;老乡党,吃啥哟?"杨白劳问。
"三个烧饼一碗泡,提瓶中国白葡萄,切盘牛肉丝,一盘土豆大片炒。李师傅,听说贵地求人写匾,不知确有这事?"簸箕匠双手一拱。
"有,有,老哥介绍谁哩?……"但见这缠簸箕匠低矮的个儿,黑胖脸,胡子碴儿鬓颏连,一双大眼炯炯闪,不开口嘴巴看不见;虽然留的大背头,伸出手来尽老茧;五十岁出头的土豹子,衣着上长下短,一副山客容颜打扮,还问写匾不写匾!白劳打量着这个陌生人,再三思想,心里暗暗琢磨着,这活绝对不是你能接的。便将牛肉丝和白葡萄酒端来放在桌上:"老哥,先请酒。"
这人将酒斟入茶杯,自吃自饮。随即炒土豆大片也上了桌。一袋烟工夫,他就弄个瓶空碟净。紧接着一大碗羊肉泡由小喜儿端上了桌,他也真是狼吞虎咽,杨白劳一时没注意,回过头来碗筷已推放一边。他取出手绢擦了擦嘴巴问:"师傅,请文房四宝。"
"老哥,谁写呀?这不是开玩笑,闹耍耍!"
"能不能当面验收,写不好赔纸钱,还望放心一试!"黑豹子大汉铿锵地说。
杨白劳点点头,见这缠簸箕匠偌大口气,心想:就瞧瞧你这土家家[土家家]:衣饰打扮土里土气的人。那本事!废了纸是小事,拉[拉]:拉大便。不出红辣子看你咋样下台!便扭头朝里边喊:"喜儿,快拿文房四宝来。"那个扎单长辫的小姑娘应声将笔墨纸砚用搪瓷盘端来向这位顾客点头答礼:"伯伯,喝好吃好再说。这是四宝,还都用啥,随便使唤。"她说罢就转入内厨房而去。
杨白劳在绞机上将三个饼子绞碎,又在切菜,不时停手窥探着。只见他将纸铺展,再将天地左右折出。又大体折成隐约三框用掌心摩平,才将墨汁瓶儿摇匀倒在砚池,右手捏着不知从那里捡来的核桃大一疙瘩废棉絮,用双手揉搓揉搓便在砚池濡起墨来。他瞪着环眼,硬扎扎的胡须倒竖,"哼吁"一声便写起来。白劳忙了煮馍,一时没看,他却一挥而就喊道: "李师傅,书艺不佳,多提意见。"
杨白劳当时吃了一惊,这时喜儿也出来了。他索性撇下手中的勺把前来观看。哟,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哟!"望河楼"三字行草龙飞凤舞,雄浑有力,跃然纸上。既刚劲又秀美,真是传神之笔,别具风彩。人道写家不择笔,也不知他用什么玩意,好似一疙瘩废棉絮竟写出如此杰作,真是巧夺天工!
"坐,老哥。你这山里人还这么多才多艺,行得太。可惜……喜儿,舀盆水来,放上毛巾让伯伯洗过。"杨白劳朝内一喊。
喜儿将脸盆、香皂取来。簸箕匠也毫不客气,他挽起袖子洗过。喜儿又将茶壶、茶杯拿出来放在桌上:"伯伯饮茶。"
少倾,杨白劳便端来两盘糖果放在桌上问:"老哥,还敢饮么?喜儿,摸瓶西凤来。"
喜儿又拿出一瓶西凤酒放在桌上。
簸箕匠吃着连连道:"李师傅忙,不敢多饮,不要麻烦。"
"老哥,我这社长每天中午都要转一趟,今天还没见人哩,等会他准会来的。若验收得上,保证一个字奖你一张大团结。"正说间志远骑自行车来了,见桌上晾着已写成的字样。便撑好车子,走近前来仔细观看。他满面笑容地端详着,"啧啧"惊叹地问"好么,这是那位先生的墨宝?"
"志远,看咋样?"杨白劳探着志远的口气。
"呵,绝,有功夫。真是上等妙品!"
"志远,就是喝茶这位先生写的。老哥,这是我社长。"白劳又向簸箕匠介绍,簸箕匠立起身来抱拳打拱:"社长先生,不敢夸奖,兄弟是粗人,略能提笔。草草所题,不知能否用得?"
志远打量着那位先生,再细瞧这腾龙走凤般的字迹,那么遒秀、俏逸,自成一家。能出自这山林气象、黑矮胖子之手,简直令人难以置信。见黑胖子答话,便转过身来说:"羡慕先生高才,实在钦佩。敢问先生家住那里,姓甚名谁?"
"社长多礼,俺是商州山里人,姓高名运良,自幼继承家传,好歹能抹几笔。几十年靠缠簸箕混口饭吃,想不到在你们这天地才用上咧……"说罢他低下了头,好久未能抬起,好像很伤感似的。
志远安慰他说:"高先生真不简单,功夫不敢丢哟!天生我才必有用,你看今天不是用上咧。嫑愁不用,但惜无才!只要有决心发挥特长,崭露头角,往后有机会的。高先生,这是叁拾元酬金,少了吧……"
运良双手握住志远的手笑着:"不少,不少,我只说多了呢。我缠个簸箕忙半晌,能挣块贰捌角,何况写那一时三刻。李师傅,伙食费开了吧。"他接过那叁拾元钱问道。
杨白劳连连摇手:"老哥,免了免了,交个朋友。你给咱村留这纪念,确不容易,老弟感谢你哩。踏泥庄的人子孙后代都忘不了你哩。今天粗茶淡饭真对不起,老弟问心有愧!老哥,下次再来么。"
"那能那能,白吃饭成啥道理,又不是给你写匾。下次一定来,一定来。"运良抽出一张拾元趁杨白劳手忙不注意用碗压在灶台上,也没说话便嗫嗫寂寂揭起身挑着担子匆匆离去。杨白劳猛抬头不见了客人,环视周围发现灶台上那张大团结,便放下手中勺把急忙赶将出来,他已走远了,还边走边回头张望,见老李呆呆站在门前,便举起右手喊道:"李师傅忙,别多礼了。日后交个朋友,后会有期,再见啦。"
这个簸箕匠真也是:横""字,七个纽扣,
中便服,蓝对襟衫。
怀大志,干小小事;
混生活,浪迹山川。
矮个头,黑红胖脸
既能写,又善酬算;
虽然是,山风土气,
论才干,确实非凡!
运良走后,志远拉住白劳的手才说:"我想张贴个招贤告示:乡上用人养鸡、搞孵化。你看咋样?"白劳将志远手一甩说:"咱村有哈军师这大把式,还招谁呀!"
志远笑了:"我考虑过,没敢开口,那就试探一下。"
哈密蚩是踏泥庄的能人,这人能言善辩,是多面手。村里人常开玩笑讥他"饸饹床子百眼开"。这几年他在家门口挂起了"星火孵化场"的牌子,搞小鸡、小鸭孵化积累了丰富经验,他孵出的小鸡很健壮,适应性强,成活率高;所以整日门庭若市,生意兴隆,在周围弄出了名气,影响很大。乡养鸡场打算请他,又不了解这人的脾气,怕话说出去搁不住。当今多数人抓实惠,都图多挣几个。调他给乡上干,他真能发扬风格么!
这事乡上李书记早给志远谈过,志远也说这人脾气古怪,不大把稳。这天恰巧遇见哈密蚩,就试探着问:"军师,乡上养鸡场请专家搞孵化。想搬你这人才哩,去么?"
哈,料不到真是新村新事,新人新风。哈密蚩答应得挺干脆,"有求必应,咱又不是诸葛亮,要人三搬六请,咋能不去哩!"
"当真?"志远只当他开玩笑。
军师"嘻嘻"笑了起来:"别戏弄叔,志远。乡上用人乡上请,你揽承那啰索事弄啥!"
"嗨,实话,乡上李书记委托我请你哩。"
哈军师这才说:"本来,我这星火孵化场咋能关闭哩!若乡上真需用我,私家事再紧,也要蹬开。老人常说:人生忠孝不能两全,这就是尽忠不能尽孝,报国不能顾家么!"
志远笑了笑:"说的好,军师说话就是在理,那咱一言为定。我给乡上打电话,说你同意,这事算定啦。"
哈密蚩""了一声,还把脚一跺冲着志远说:"良社长,没说的,神仙都怕三请哩,咱这点点手艺还拿架子,有啥扳扯的……"
这哈密蚩郭茂千,家庭副业搞得很出色,光凭孵化场每年忙上几个月就是万万元的收入,还不算肉鸡、肉兔。他在责任田里还务着三亩正在盛产期的"赛白凤"大甜桃哩。凭这几手,早已挤入小康户行列了。
茂千很有学问。是个忽拉海性子,心直口快。前些年在评法批儒的日子里,有一次他当会提出"借儒评法"的不同意见。他曾在群众会上讲:"听说大文豪郭沫若尊孔,我还有点赞成郭老。若翻开《论语》,那一条不是最好的千古格言、安定社会的理论,让人学好、端正人品的好话。比如孔夫子说'吾日三省吾身''子路,人告之有过则喜,禹闻善言则拜;大舜有大焉,善与人同……''三人行,则必有我师'等等,试问当今的干部只爱听顺耳话,不爱听批评话;宁用奴才,不用人才,那有孔圣人提倡的谦虚态度。孟子也曾说过'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也就是说穷要有志气,奋发图强。富则扶贫济国,帮助天下所有人民谋福利……难道这种思想不含有共产主义思想成份么?这种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精髓,不值得借鉴发扬光大么?所以我们在新时期对儒学要做新的评价,赋于它新的生命,与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相揉合,锤炼成有中国特色的新思想,为弘扬我们民族传统文化及社会主义文明道德服务,这才嫽的太哩。"
这个所谓时代愣娃敢当会独抒已见,却被当作碰铧头的石头遭到打击。"哼!亏你这烈士后代,敢替孔老二鸣冤翻案……"在那动荡的年月,他莫名其妙地成了村里的黑五类,被扣上"蜕化变质坏分子"帽子,接受群众监督改造。平常爱开玩笑的几个同伴给他送个绰号叫"哈密蚩"哈军师;直到拨乱反正时党支部、村委会才专门开会为他平了反。但"哈密蚩"这绰号却沿叫下来。
却说志远和茂千谈妥后,回到办公室立即给乡上打电话:"喂、喂,我是志远。李书记,关于请孵化专家那事,茂千答应得很干脆。他愿意发扬风格,为集体企业效力,培养技术员。"
"志远,他还有啥要求么?……"
"这个,不太清楚,看来问题不大。"
"那么,明天中午我亲自出马登门拜贤,先听这位专家的卓识高见。"
"李书记,你来么……"
真也是:谏臣尽职叹不纳,
匹夫原也藏《玉匣》;
书记扶贫常问苦,
省长埋名访农家!
志远在办公室里"呵呵"一笑答道:"李书记,欢迎你来咱庄登门拜贤。"志远放下电话伏在桌上一会儿挥笔,一会儿沉思,一会儿低头踱着八字步,在规划踏泥庄的农副企业生产……
第二天中午,李书记果然骑着自行车进了踏泥庄。志远陪他先到哈密蚩家院子,见门开着,院里空荡荡没一个人影,志远在门外吆喝着:"好军师,好军师,人哩?"
哈密蚩的妻子菊莲在屋里不知忙着干什么,听见是志远的声,笑着迎了出来。"志远,陪客人进屋里坐。"
志远着急的问:"军师在家么?"
"人没在,浇麦去了。志远,你俩先喝茶,我换他回来。"菊莲把两人让在桌旁椅子上,在厨房将茶泡好,抹洗几个茶杯与香烟、火柴一并放在搪瓷茶盘,端来搁在桌上。并替二人斟好放在面前,笑呵呵地点个头便快步走出门去。
志远忙喊:"菊莲,给军师说,乡上李书记来了。"
"嗯……"菊莲应了一声,步子走得更快了。菊莲年龄不过三十出头,身高性子焦,面瘦人俊俏,身体素质好,轻易也难得着凉冒风,人也是实干家,风里雨里不避,白天黑夜常加班。今天见志远同乡上李书记来了,心里暗暗猜想:这李书记今天到俺家来,不知谋啥事哩!莫非"瞎货"那长嘴巴又惹出乱子咧,让乡上的脑系找上门来。这瞎货是狗性难改吃屎,只记吃,不记打……她越想越急,越气越担心,只怨自己平时对丈夫爱管闲事约束得少,也不晓又闯下啥祸了!
她气喘吁吁,急火火来到田头。老远望见丈夫的影子,就用双手护个喇叭大声喊:"喂,他爸,家里有事,换你来了。"
哈密蚩听见菊莲来换他回去,说家里有事,却不知有啥事。一听就慌了,"菊莲,屁事么?失急慌忙地要咋!"便匆忙向路边走来。
菊莲等他走近前来,责怪着说:"嘿,只说不记,你这长嘴该是又闯下乱子咧,乡上党委书记找上门了?"菊莲涨红着脸,看来非常生气。
茂千毫不在乎地"噗哧"笑了。"呸,鸡屁小胆,说我嘴长又不是猪嘴,拱了人家墙根!放心,咱没干坏事,怕啥的!你浇地,我回去看看。"
哈密蚩心想,李书记今天登门莫非与搞孵化有关。嗨,这多年党风不正,民俗欠端,想那些当干部的只知道向自己兜兜搂钱。一幅老爷架子,能将咱乡棒瞧在眼里!也许,也许……嘿,乡上李书记可不是那号人,他还把跛子兴运认干叔,当亲戚哩……
哈密蚩回家刚进院子就故意:"哼,咳"几声假作咳嗽搭了话。志远闻声探头一望,见是茂千回来了,便向李书记示意,一下两人都急忙离坐迎了出来。志远先开言:"军师,要拜你实在难哩,我在家等你多时了。你看谁来啦?乡上李书记访贤来啰。"
"李书记,嫑客气。你在百忙中能到咱家,又不嫌咱这门楼低,真不容易!快坐下喝茶。今天遇在咱家,可要多聊聊么。内掌柜浇地不在,时间不早了,我给咱先来一手,吃过饭再说。志远,你陪客,今天没有准备,照顾不到,可嫑见怪。"茂千边说边挽袖子。
"还成啥本事!来,坐下,茂千叔,一块叙叙就好了。"李书记起身让坐,茂千找个凳子坐在李书记身边说:"李书记无事不登门,今天能来,定有缘故?"
"茂千叔,你是咱乡的能人。搞孵化远近闻名,想请你到乡养鸡场干事,不知能不能抽出空子?若你情愿,还想让你在鸡场当家哩……"
哈密蚩听后拧了拧身子笑笑:"李书记,几天前志远谈过,我答应了。你今天亲自到咱家,要我干这对集体有益的事,实在感到光荣。咱也觉得自己文化浅,经验少,恐怕把工作搞不好,有负众望,有负李书记重托。你瞧得起咱,就是赴汤蹈火,还能说个''字,你说咋弄就咋弄,看咋样?"
"茂千叔,那你就去咱乡养鸡场当场长吧!"李书记将桌子轻轻拍了一下坚定地说。
"能成,反正有几个条件我要提。"
"提条件,好。那几点么?"李书记问。
哈密蚩扳着指头说:"一,不准顶头上司凭权借势走后门。二,管理办法要承包。三,工作计划,人员利用,鸡场要有自主权。"
李书记微微一笑:"叔你放心,郭社长设了'拒礼簿',我在乡上也设拒礼簿啦。乡政府委任你当养鸡场场长,你觉得行么?"
哈军师搔了搔鬓角又说:"李书记,行是行,我当场长。出纳嘛,得由我那内掌柜菊莲担任。她这人我知底,为人谨细,工作认真,办事从不马虎,保证能弄好。可嫑说我搞裙带关系哩!这也是举荐人才么。承包合同当场写。"
李书记点点头:"能办到,茂千叔,你是一手甩,只要把鸡场工作搞红火,就成你的本事吧!你打算咋样开展工作?"
茂千胸有成竹地说:"既孵化刍鸡、刍鸭、我还打算办个良种鸡推广中心,配合饲料加工厂,结合搞鲜蛋储藏。下一步再发展个特种动物养殖场。养海獭,投资小,见效快,这东西皮毛和肉食都有很高经济价值,这是彰信乡刘宋村人家成功的经验。大力挖掘本行业尽可能办得到的多种经营,并与职工立合同,明责任,赏罚分明,毫不马虎。"
李书记只是点头,觉得很满意,高兴地说:"茂千叔,同意你的意见。明天、后天做准备,大后天你夫妻俩走马上任。有困难尽管找我,希望你胜利凯旋,大放卫星。"
"茂千叔,再见啦。"李书记起身握住茂千的手便要告辞。茂千急忙拦住"李书记,不能走。这几年粮食广了,到那达能饿肚子。今天千万不能走!志远,将李书记留住,看我给咱弄几个菜,蒸面皮总行么……"
志远忙说:"李书记,你这叔是个门门通,全八卦,还是咱村新冒起的'炉头'哩。今天就见识见识他这厨房手艺吧。"
李书记执意要走:"今天顾不上啦,下午乡上有紧急会议,还等下次吧,茂千叔。"李书记和茂千握了手,边走边招手告别。
茂千见留不住,便送出了大门。"李书记,你太客气了。有事就不勉强,下次见面就在养鸡场哩。尽管放心,关云长有了赤兔马[关云长有了赤兔马]:关云长,三国时蜀汉名将。姓关名羽,字云长。赤兔马,关云长所骑的遍身通红的马。,就瞧咱出五关斩六将那本领么!嘿嘿……"
他爽朗地笑起来。
这正是:尧舜谦让与人同,
礼贤下士明君风。
书记登门诚感动,
社员以身愿许公。
"咚嗒,咚嗒 ……"只听一阵马蹄声响过,大路上驰来跨着棕红色高头大马的青年,约有二十多岁。只见他身穿大红斜襟练功衫,腰束二寸宽杏黄松紧丝绦带。到茂千身边,猛一拦缰,只听马鼻发出"咴咴"两声便停住了脚步。他翻身下马双手一拱道:"军师大叔,金平见礼了。桃花岭姚园长请你哩,叫你一块视察渭河林场,提些建议哩。"
李书记见这身如一团火焰的武术精英便问茂千:"他是?……"
茂千将手一摆说:"他叫二浪子,不,不,叫金平。本村郭振林老师傅的得意门徒。刀、枪、剑、戟;棍、棒、拳、脚都能来一套,尤其少林八卦拳打得出色。金平,这是乡上李书记,也是武术的通家哩!"
二浪子上前又是一抱拳:"不敢,不敢,李书记。金平多多见教……"
李书记走上前来拉住二浪子的手:"中华武术,李某爱好,略知一点,说不定还要拜你学艺哩。"
二浪子仰着头"哈哈哈"爽朗地大笑一阵才说:"李书记既然这样爱好,那就拜我师傅郭振林么。名师才出高徒哩!"
"好马,好马。"李书记不住地赞叹着,从二浪子手中拉过缰绳一纵跨上马背,缰绳一甩,马便沿路奔驰起来。一瞬间,又见李书记跃马回程纵下马来,将马交与二浪子说:"不错,真一匹好马。金平,好马还要好武艺,艺高还要心红哩……茂千叔,金平,你们太忙了,再见吧。"
又有人在喊:"茂千叔,田工程师在果脯厂工地等你哩!快去。"
茂千高声忙答:"知道了,非把人撕成八片子才成哩。好个穆仁智,真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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